觀望「特殊需要信託」

社署宣布開始接受「特殊需要信託」的申請,這與一般的私人信託基金大同小異,不同之處是由政府成立和管理,讓育有特殊需要子女的家長注資,用於家長離世後照顧其子女。 這是好事,皆因不少特殊需要人士的家長年紀老邁,非常擔憂兩老去逝後,子女頓失依靠,又不能照顧自己。透過「特殊需要信託」,由社署署長法團擔任受託人代為管理財產,可指定個人或機構執行為子女/親人擬備的長遠照顧計劃,為有經濟能力的家長提供一個選擇。 信託除解決生活上的「經濟需要」,亦必須對「怎樣照顧」作出妥善安排,家長需為子女安排照顧計劃,並決定由誰人執行,如沒有可信賴的親友,便要物色「個案管理服務」或「個案經理」執行照顧計劃。「個案經理」可以是社福機構或社企提供的服務。 家長選擇「特殊需要信託」不單要考慮財產多少,最重要的是照顧計劃的內容,並由誰人執行照顧計劃。所謂養兒一百歲,長憂九十九,他們希望子女無論在院舍或社區生活,都能得到妥善照顧,不時有人上門探訪,患病或生活上的遇到困難,總之衣食住行都能找到合適人士求助。 然而,香港現時未有類似形式的「個案經理」照顧服務,如要發展成一項全面服務,由零到成熟,醞釀需時。除了社福機構,其實自助組織和家長組織亦可嘗試發展相關個案管理服務,因為他們本來就最了解及最熱心幫助有特殊需要人士,所發展的服務也必貼合實際需要,家長對這些組織也有信心。 (文章刊於2019年3月26日《AM730–蔡海偉網誌》)   ...

「打工」換宿

「共居」概念早在外國推行,透過與其他家庭共住,建立互助小社群;由救世軍營運土瓜灣下鄉道「住+」社會房屋,再加入「打工換宿」的元素,為苦惱居住問題的年青人帶來一個新選擇。 「住+」項目讓基層家庭和年青人共居,彼此照應,各自發揮所長,讓大家居住的地方更美好。所謂「打工」並不是體力或思想上的勞動,而是鼓勵入住青年加入房屋管理團隊,共同為自己居住的這個空間構思新意念,例如想辦法改善樓梯的環境和走廊衞生、為單位加裝清晰的門牌號碼等;同住基層家庭亦樂於貢獻所長,簡單如為青年煮飯、一起用膳,互相照應、互相關懷。 22歲在學的阿元曾因家庭問題入住青年宿舍,每人只有一個床位,沒有私人空間,室友間磨擦甚多;及後要搬出自立,小小劏房租金6,000元令半工讀的他感到非常吃力,幸遇上「住+」項目和同住的好家庭。單親家庭阿芳與15 歲兒子就是阿元的好室友,阿芳會運用主婦妙計好好打理家居,阿元和阿芳兒子亦相當夾得來。沒有血緣的兩個家庭,也有一種如家人般的溫暖關懷,不再是各自關上房門,大家都變得更開朗。 每次見到居於共享房屋的街坊的轉變,都會感覺欣慰,也要多謝營運機構與我們一起打拼。 政府八年前推出青年宿舍的概念,可惜至此仍然「只聞樓梯響」,第一個項目在今年下半年才完成。期望將來青年宿舍在住房以外引入更多社會元素,令入住的青年不單享有低廉的租金,更可促進他們個人的成長及對社會的關懷。 (文章刊於2019年3月19日《AM730–蔡海偉網誌》) ...

福利設施短缺

新一份財政預算案提出撥款200億元購置約60個非住宅私人物業,作社福設施用途,隨即惹來一些爭議,有說托巿,亦有人批評騷不著癢處。但對於長期缺乏服務處所的社福界而言,這卻是一度救急良方。 須知道覓地不易,而每當設立福利設施,地區總有不同聲音,尤其涉及精神復康服務的,情況就更複雜。舉個例子,全港24個精神健康中心,只有15個有永久會址,餘下就只能暫寄居於其他服務單位,對服務使用者構成不便。 就算沒什麼爭議的服務,也出現設施短缺的現象,例如每區的長者鄰舍中心,服務不斷增加,人手也多了,但中心面積太小,許多同工連辦公地方也沒有。事實上,現時大部分長者鄰舍中心的面積均低於標準。 至於其他服務單位也常見不夠空間使用的情況,例如「到校學前康復服務」,雖然大部分服務在幼稚園進行,但一些幼童大肌肉訓練需要配合各種大型訓練器材。現時缺乏服務處所,致使幼童需要跨區到特定中心接受訓練,這對家長和幼童也不便。此外,日間幼兒服務也有很大需求,不少婦女及家庭均埋怨服務不足,未來必須大幅增加服務單位。 如果政府能夠善用這200億元購置設施,不但方便服務使用者,也能酌量減少服務輪候時間。然而,為釋除疑慮,購買物業過程必須盡量透明,與社福界商議,並向公眾清楚解釋所需服務的必要性。 當然,最理想是政府做好長遠福利規劃,無論在規劃用地或賣地時加入條款,預留處所作區內社福服務發展之用,才能避免重蹈覆轍,出現社福設施嚴重不足的情況。 (文章刊於2019年3月12日《AM730–蔡海偉網誌》)   ...

子女的互聯網世界

網絡惡作劇「Momo挑戰」的傳聞鬧得沸沸揚揚,孰真孰假,都令家長感到擔憂。其實,讓子女接觸互聯網世界,又豈止這類極端片段,即使每天花大量時間於網上遊戲或觀看各式錄像或短片,也可能造成另一個問題:上網成癮。就連遊戲開發商也注意到這點,最近為王牌遊戲推出「兒童鎖模式」,必須有其監護人完成「解鎖」,才能讓年輕用戶進入遊戲,而且每日限玩1小時。  然而,這些強制措施總不及及早教育,讓子女懂得自律。回想當初,父母往往便是為他們打開互聯網大門的人。互聯網或電子產品,是「電子奶咀」還是學習和生活工具,家長的角色尤為重要。 許多社會服務機構關注到這個問題,近年推出相關服務,而今年的「國際互聯網安全日」,特別為有子女就讀幼稚園或初小的家長舉行分享會,支援家長正確地為年幼子女定義互聯網的使用,以至學習安全使用網上資源,與及如何處理因上網而產生的親子衝突。 根據前線同工的經驗,與子女訂立「上網合約」很有效,簡單而言就是約法三章,共同擬訂何時可以上網、使用時限、所須完成的家務及功課,以及適當賞罰。當中最重要的是身教,你可想像,家長要求子女不能在進餐時上網,而自己卻不斷觸掃手機,這又如何令子女信服。 資訊科技對子女成長有深遠影響。如何讓子女成為負責任的網絡公民,家長的循循善誘極為重要。 (文章刊於2019年3月5日《AM730–蔡海偉網誌》)    ...

4張圖看懂青年就業與教育不平等
撰文:趙永佳、黃健偉

據國際評估,香港教育制度素來有「優異而平等」(excellent but equal)的說法,尤以學生能力國際評估計劃(PISA)的結果最明顯。與其他地區比較,香港學生學術水平名列前茅,卻與家庭背景關係不大,教育不平等問題不算嚴重。 不過PISA數據來自15歲同學,亦即中三左右;但教育對學生職涯發展,多以中學畢業後的進路影響更大。本文嘗試整理數據,希望以4幅圖幫助大家看懂青年就業與教育均等問題的真象。 首先,我們向統計處索取了2016年人口普查的未公開數據,再聚焦全港約64萬20至29歲在職青年人口。沒有大學學歷的在職青年人數共39萬,佔整體在職青年60.5%,有大學或以上學歷的則佔39.5%。 學歷愈高高收入者愈多 常有人說大學學位不值錢,是否升讀大學再沒有什麼意思。這究竟是否屬實?我們利用人口普查數據,分析20至29歲青年的主要工作收入和學歷,就明顯看見無論現在學位如何「貶值」,青年收入和學歷仍有非常明顯關係。 從圖1可見,學歷愈高,有較高收入的青年百分比愈大。沒有大學或以上學歷者,月入1萬元以下佔20.8%,而月入2萬元或以上的只有11.6%;有大學或以上學歷者,月入1萬元以下只佔4.4%,月入2萬元或以上卻有43.1%。 若教育機會均等,學歷決定收入大致是香港市民都接受的結果。然而在現今香港,進大學的機會是否均等呢? 我們再看看父母社經地位與學歷的關係。圖2把父母按總收入分為5個收入組別,分析父母收入對青年修讀大學機會的影響。結果顯示,父母總月入為1.5萬元以下的青年,只有36.6%達大學或以上學歷;父母總月入為8萬元或以上的青年,則有85.5%達大學或以上學歷。 我們亦進一步把完成及正在修讀大學或以上學歷的青年,分為於本地升學、於英國/美國/加拿大/澳洲及新西蘭升學,及以其他途徑升學(包括中國大陸、澳門、台灣、其他國家、遙距課程及聯合課程)作分析,則發現父母月入8萬元或以上與月入1.5萬元以下的青年,前者升讀本地大學的比率,比後者只多15.3個百分點,但於英、美、加、澳或紐升讀大學的,前者比後者多33.3個百分點。可見較低收入家庭與升讀大學比率的差異,最主是因為富裕家庭有較大能力送子女往海外升讀大學。 不過因現時人口普查只會調查居於同一住戶內不同成員的親屬關係,上述分析結果有一定偏差,因我們只能集中分析與父母同住在職青年的狀况,沒有與父母同住的青年(約佔17%)則未能分析,這些青年有較大機會是有相對高的收入條件(以至有經濟能力搬離父母)。 幸好,由中大何瑞珠教授領導的研究數據補充了一些資料。他們曾研究2012年參與PISA研究的同學,跟進他們在15歲後的發展。於2014年11月調查來自逾120間學校的1552名學生,他們在受訪期間已中學畢業,並循不同途徑升學或就業。圖3顯示他們畢業後不同進路與家庭社經背景(以家長教育程度、職業類別及家庭擁有的資源評定)的關係。家庭社經地位最高的同學,多為畢業後升讀大學,海外升學的又比本地升學的社經地位為高;相反,家庭社經背景最低的,則較多屬無法升學,要投入勞動市場。這些數據說明,無論在PISA研究中香港學生的平均表現有多好,但到了最關鍵的文憑試及升讀大學時,家庭背景仍然是影響升學機會的十分重要因素。 因家境而造成教育機會不均,影響青年職涯前景,進而造成收入差距。圖4比較在不同地區取得學士或以上學位的青年的月入。20至29歲而其學位在英美澳紐加等先進國家獲取的年輕成人,工資略高於在港獲取學位的年輕成人,主要反映在較多人(23.9%)在月入3萬元或以上的群組。而在其他地區(內地、台灣為主)取得學位的青年,則只有12.1%取得3萬元或以上工資,比例也低於本地大學畢業者(15.2%)。現在有不少基層同學因未能進入本地大學而轉到內地、台灣升學,但本地勞工市場對這些學歷的認受性如何,仍是一大疑問。 香港應檢視政策減青年上流障礙 香港基礎教育表現良好,在普及中小教育體系下,學生成績相對其他地區優異而差異不大,家境因素亦無大影響。然而公營高等教育情况卻不同,在學額有限的情况下,父母社經地位影響青年獲高學歷的機會,進而影響其就業發展機會。 若公立及私立大學學位能適度增加,低下階層的在學青年可望有更多升讀高等教育的機會。然而對於過去已失去有關機會的在職青年,社會能否給予他們機會,透過持續進修獲取更高學歷以改善職涯發展前景?現時香港專上教育對在職人士的支援嚴重不足,例如大部分兼讀制課程都沒有政府資助。環顧不少國家如新加坡、韓國等,都已制定全面的終身學習政策,香港亦應檢視相關政策,減少低下階層青年的上流障礙。 作者趙永佳是香港教育大學社會學講座教授,黃健偉是香港社會服務聯會業務總監 《2019年3月4日於明報刊登》 ...
Back to Top